Another Monologue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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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lysion~轮回在两个乐园间的故事 上 - 00 ①(更新)

➷一边看一边练一下手……努力中二一下,如果拖延症发作可能就不会继续了_(:з)∠)_

➷左老师画的Orph好像吉尔桑达【小声

➷补充一下书腰→陛下「因为Ark大脑快要不正常了(褒义)」

➷作者简介:十文字青,作家,北海道出生。2003年凭借着《纯洁的Blue Spring》获得第7届角川学园小说大奖特别奖。曾担任轻小说界的代表性长篇黑暗幻想小说《蔷薇的玛利亚》系列、以极致的现实来描绘游戏世界的话题作品《灰和幻想的格林姆迦尔》(←明年年初动画化)等的执笔。作品内共同的残酷而极美的世界观吸引了大量读者,作为发挥着稀少才能的作者之一备受瞩目。

➷插画师简介:左,《说谎的男孩和坏掉的女孩》、《锁锁美同学@ 提不起劲》的插图等,有着大量代表作。活跃范畴不仅仅是小说,动画《碎之星》、《夏色奇迹》的角色原案,PS3游戏《爱夏的炼金工房~黄昏大地之炼金术士》的人设等,如今是不仅日本还是世界上备受关注的新锐插画家。笔名的由来是因为左撇子。

➷Beta: @Kinishinaide 

后篇


原著 Sound Horizon

作者 十文字青

插画 左



魔女和拉芙伦泽

 


拉芙伦泽(Lafrente

有着银色秀发、红色双眼、雪般肌肤,不知脏污为何物的少女。拥有令人为之一震的美貌。 

欧尔德罗丝(Old Rose

曾被称为深红之魔女的独眼老妇。为了维持魔力而保持着贞洁。《守护者》。

奥路菲(Orph

自在地操纵竖琴、有着悲伤的双眼的青年。似乎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来到《尽头之森》。

 


 

乐园之门是如何被打开的呢……


A.E -19 


 

 

如枯枝一般的手指抚摸着坚硬的树皮。

遮挡着叶间阳光的暗绿色树叶被风戏弄而喧嚣着。

年老的女人眯着独眼,在树皮上竖起指甲。

像这样刻下的伤痕,终究还是会和剥落的树皮一同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忽然,不祥的鸣叫声响彻四周。

一只乌鸦舞动着黑色的羽翼,降落到老妇的肩上。

「欧尔德罗丝。欧尔德罗丝。」

「怎么了,雾尼[1]……」

「欧尔德罗丝。」

「哈……」

老妇嗤笑着。

她命名为雾尼的那只乌鸦虽然一副仿佛能理解人话的样子,但始终不过是擅长模仿声音而已。

「欧尔德罗丝。《被称为深红之魔女(Crimson)的》欧尔德罗丝。」

「得了吧。不要用那个名字来称呼我。」

「《被称为深红之魔女(Crimson)的》欧尔德罗丝。」

「不是说了吗,别这样……」

但是,将这名字教给雾尼的就是她自己吧,只因雾尼不可能知道她的旧绰号。

深红之魔女。

虽说上了年纪,但她那一头过腰长发还是和年轻时一样,依旧保有鲜艳耀目的深红色和妖艳的光泽。

被挖去的一只眼睛是惩罚的象征,但她已经忘记了那个罪行。

度过了无比漫长的时光。

她的肌肤失去了光滑和弹性,变得满是皱纹。

「《记忆(雾尼)》。」

欧尔德罗丝呼唤肩上的乌鸦。

「不要再用很久以前……舍弃在可憎又遥远的过去里的那个名字来称呼我。」

「欧尔德罗丝。为什么呢,欧尔德罗丝?」

「总而言之不要再这样。」

「啊哈哈哈。啊哈哈哈。」

将这笑声教给雾尼的也是欧尔德罗丝吗?确实很像她自己的声音。但是,她在雾尼面前有这样笑过吗?

「是年纪的原因吗……」

欧尔德罗丝枯枝般的手指从她的胸膛上攀行着缠上腹部 。她身穿着黑色的晚礼服。不,应该说曾是黑的吧。经年累月,曾是漆黑的晚礼服变成了黑褐色。她的乳房曾非常丰满,如今则萎缩下垂着。尽管魔女瘦得只需一碰就能知道肋骨的形状,在她的下腹部却蟠曲着像肉干似的赘肉,怎么烧也烧不尽。

欧尔德罗丝曾是一个魔女。现在也是魔女。普通人在她这个年纪的话,不会像她这样还活着。凭借着绝对不玷污自己、坚持进行特别的锻炼,还有摄取亲手制作的秘药,她能一直保持魔女的状态。

但是,魔女也老了。

「雾尼。」

「怎么了,欧尔德罗丝。怎么了。」

「下次你再将我称呼为《被称为深红之魔女(Crimson)的》欧尔德罗丝试试看。我会把你抓起来,拔掉你的羽毛,煮了吃掉哦。」

雾尼的黑色双眼紧紧盯着欧尔德罗丝。

眨了眨眼,歪着头。

「……跟畜生说了也没用啊。」

「畜生。欧尔德罗丝。畜生。这是指你吗?」

「这当然是指你了,雾尼。真是笨蛋呢。那么接下来……」

欧尔德罗丝就这样维持着肩上停着乌鸦的状态,向前走去。她挺着背。挺着。每天徘徊在这边境的古老森林里也是一种对衰老的抵抗。不管再怎么抵抗,时间还是无情地逝去,她的寿命时时刻刻都在消耗着。她就像衰退似的向着死亡前进。

向着尽头。

啊,但是,令她耳朵发痒的那个声音,不让她作出丝毫对结局的预感,却是起始的响声!

欧尔德罗丝停下脚步,寻找声音的源头。

雾尼像个乌鸦一样嘎地啼叫。仿佛像在回应似的,那声音更大了。欧尔德罗丝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。嘎。嘎——。嘎。雾尼无数地次啼叫。那声音回应着。

「世上也会有这么无法置信的事情啊……」

最终欧尔德罗丝在一棵大树前站着一动不动。

大树的树根相互缠绕像蛇一般凸起,在地面上一边翻滚着,一边钻进泥土当中。

地上树根和地下树根之间,一个婴儿像被镶嵌似的躺在那里。

婴儿身上只裹着灰色的襁褓。紧握着小小的拳头,双眼紧闭哭喊着。

「是谁做出这样的事情……」

「欧尔德罗丝。啊哈哈哈哈。难道不是你吗?欧尔德罗丝。」

「……我,吗?」

魔女惊讶得说不出话。

难道不是你吗?这大概是曾几何时欧尔德罗丝对雾尼说出的话语。雾尼只是将它说了出来而已。应该只是这样而已。没有什么意义。

当然,抛弃婴儿的并不是欧尔德罗丝。虽然在这森林里偶尔也会看见人影,但婴儿却是很久没看见了。

魔女为了维持魔力不能生产,她并没有亲戚。

从没有想过会把婴儿抱在自己怀里。

「……抱?我?把这个婴儿?」

没错。

魔女弯下腰,对婴儿伸出了手。

「算了吧。欧尔德罗丝。住手。欧尔德罗丝。」

雾尼展开双翅,从魔女的肩上飞走了。没必要在意乌鸦所说的话。但是,现在应该遵循那个忠告吧?魔女犹豫了。

(抱起这个婴儿,你打算怎么办,欧尔德罗丝?)

自己问自己。想不到答案。难道要救了捡回去?这孩子还只是个没断奶的幼婴。奶水要怎么办?要是使用她的魔力的话,让带着孩子的野兽服从这种程度的事情还是很容易的。但是,人类孩子能吃兽类的奶水长大吗?能分辨好几千种花草,熟知星辰的运行,从云的流向和树木的低语中预测气候,以诅咒扭曲命运的魔女,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。

不知道。但是,魔女知道无知才是恐惧的源头。

魔女完全不知道婴儿的任何事情。

所以才觉得可怕。

作为魔女的欧尔德罗丝,因寸手无铁的人类婴儿而恐惧不已!

照顾、抚育这个可怕的婴儿终归是不可能的。但为什么她要向婴儿伸出手呢?

抱起使尽全身力气哭喊的婴儿,打算怎么办?

「……反正你也活不久吧。」

就算放着不管,这个婴儿也会死。

那干脆将它抱起,现在立刻勒紧脖子给它个痛快吧?

「啊啊——!」

魔女用干枯的双手捂着脸。手掌湿了。不被吸收的泪水从指间溢出。

(我竟然会哭……!我可是欧尔德罗丝……!)

只是在心里想象了将手放在婴儿纤细的脖子上轻轻使力的情景而已。婴儿会窒息,哭声也停止,不久之后就会失去这个微不足道的生命吧。光是想象那个模样,魔女的胸口就像快被撕裂似的。

焦躁不安的她把婴儿抱进怀里。

「噢噢……竟然……竟然这么的小啊……好轻……你还真是轻呢……」

婴儿继续哭泣着。虽然试着抱了抱,但魔女却无比不知所措。这样抱真的好吗?就连究竟有没有正确的抱法这件事,魔女也不知道。

「乖,乖,噢噢,别哭了,求你了,呐,你没事了哦,已经没事了,不会发生可怕的事情,真的哦,我这魔女都说了就不会错的哦。所以啊……」

魔女有时候摇晃一下,有时候将脸靠近一下又拉远,有时候跟它说话,有时候啧、啧、啧地咂嘴,在这期间婴儿似乎总算是平静下来了。不,并不是这样,是哭累了吧。

婴儿的双眼半闭着。

虽然嘴唇还在动,但已经没发出任何声音。

「你困了吗?是吗,是吗。睡吧。在这期间,祖母会想办法找到你能喝的奶水的。啊啊,要是我还年轻的话……」

欧尔德罗丝一边说着一边泪眼汪汪,眼里堆积的泪水剧烈地摇晃着。

(要是还年轻的话……又能怎么样?难道还能哺乳?我这魔女……祖母吗?也是啊。要说是母亲的话,我也太老了。祖母刚刚好……)

抱着婴儿缓慢慎重地走着的同时,魔女开始编织故事。她是这个婴儿的祖母。母亲事出有因不得不抛弃孩子,所以身为祖母的她代为抚养。总有一天,魔女会和愚蠢的凡人一样,将这么普通的故事告诉婴儿吧。

魔女注意到婴儿的双眼是鲜红色的。但那又怎么样呢?

(你是我的孩子……)

 

 

虽然她没去过,但据说走出这个《尽头之森》,穿越无聊的荒野后,有一个《王国》。

她不知道那个《王国》是个怎样的地方。似乎很多人居住在那里。似乎有石头建筑。就算询问祖母,也只能知道这个程度的事情。

「祖母以前是不是住在《王国》里呢?我总觉得是这样……」

她想象着未曾见过的《王国》的模样。虽然希望哪怕能去一次也好,但她没有跟祖母说过自己的想法。

(估计祖母不愿回想起吧。所以才不想谈起《王国》的事情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呢……)

她每天走在《尽头之森》里,采采草药,赏赏花,一边寻找松鼠和小鸟一边思考。

更年幼的时候,在森林里和祖母手牵手,一刻都不曾放开。森林里有危险的野兽,而且也有不应该踏入的地方。祖母好几次告诉她,绝对不能放手。

如今她已经熟知这片森林,用祖母教的魔法赶走野兽之类的事情也能做到。在森林里看见人影也不能接近,立刻躲藏起来。祖母定下的这个规矩深深地扎根在她心里。森林不会加害于她。对她来说,天黑前能往返的距离内的森林就像后院一样。最近的话,独自一人散步的情况比较多。

祖母会在森林边缘的孤零零的圆木小屋、或者能从小屋眺望的《叹息之川》旁边等她回家吧。

她每天都邀请祖母一起去森林里,但基本上都会被拒绝。

(身体不太好呢……)

她停下脚步摇了摇头,银色秀发摆动着。

的确,祖母最近脸色不太好,没什么精神。但这一定只是受了风之类的吧。她偶尔也会发热或者咳个不停。估计祖母也是一样。暂时休养一下的话一定会好转的。

虽然她这样想着,但祖母的脸一浮现在脑海里就无法冷静下来。想弄个汤药给祖母泡手脚,仔细地给她按摩。她的手提篮子里全是为此而采的草药。有几种草药还有点不足够,但再走远一点的话,天黑之前就不能回家了。差不多该回去了。

她折返了。

「……找到了!」

正在这时,一把尖锐的声音响起。

她条件反射地蹲下身来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。总而言之这个行为救了她。

有什么东西飞过蹲着的她的头顶,打中了前方的一棵树。不仅仅是打中而是插进了树里。

细棍子上附着像鸟的羽毛一样的东西。是什么呢?总而言之是危险的东西。

又飞来了同样的东西。

她忍住了惨叫声,一边匍匐逃走一边企图找到声音的主人的所在之处。她正受到攻击。人类的。她曾远远地见过祖母以外的人类。人类也像兽类那样分雄性和雌性,人类的话,雄性被称为男人,雌性被称为女人。那个粗声是男人。

男人不是独自一人。好像有好几个人。

她藏身在大树的地上树根里,屏住了呼吸。听到了草丛被划开的声音。

「去哪里了!」

「快找!」

「作为魔女来说太年轻了……」

「谁管那么多!她像怪物一样白!就算是小孩子,那也是魔女的同伙!」

三个人——不,好像有四个人。

魔女是说祖母吧。叫做雾尼的擅长模仿声音的乌鸦曾这样称呼祖母。

看来那些男人是在寻找祖母。并不只是在寻找,他们突然就攻击了她。打算要对祖母做不好的事情。

她用力地按着那时正开始鼓起的胸部。 心跳好激烈。心脏就像快要破裂了。她总觉得这跳动能被那些男人们察觉,非常不安。

「给我出来!老实点出来的话就不杀你!」

其中一个男人这样怒吼道。真的吗?实在是无法信任。而且,男人说“不杀你”。就算男人说到做到也只是不会被杀,不知道还会被怎么样。

(……不能回祖母那里去。)

若是她一直被追赶着回到祖母身边的话,那可就不得了了。男人们的目的是祖母。

(怎么办……)

 

 

欧尔德罗丝坐在河滩的岩石上,模糊地眺望着河对岸。

回过神时发现已经过去一段时间。这样的事情显著地增多了。

站着的话膝盖和腰会痛得吱吱嘎嘎响,所以想坐着。就算坐着,不知不觉中就弓着背了。走路尤其麻烦。其实真想一整天都躺着,但不想让那孩子担心。

「……还早着。」

咳了咳,魔女笑了。还早着。什么东西还早着呢?魔女知道答案。欧尔德罗丝是魔女。的到来比起常人感到的更遥远、更清晰。魔女能听到的脚步声。

「但是,还早着呢……不能扔下那孩子不管……」

魔女苍白浑浊的双眼基本看不见滔滔流去的灰色河川对岸、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们的身影。

魔女因风的寒冷,知道了太阳即将下山。

「……嗯。那孩子也该回来了……」

通常从森林里回来的话,她会首先赶到魔女的身边。每当被孙女紧紧抱着,魔女的胸膛都被喜悦和叹息所燃烧着。我回来了,祖母。如此在耳边低语的孙女的声音是如此的惹人怜爱,残酷地让魔女感到痛苦。

「欧尔德罗丝。《被称为深红之魔女(Crimson)的》欧尔德罗丝。欧尔德罗丝。」

听见雾尼的声音,魔女仰望着日暮迟迟的天空。挥舞着黑色羽翼,乌鸦降落下来。停在肩膀上的这乌鸦和那只雾尼到底是不是同一只?从体格和嘴型来看,只能是同一只雾尼。这只乌鸦到底被给予了多长的寿命呢?

「……怎么了雾尼。我说了无数次,别用那个名字来称呼我……」

「欧尔德罗丝。又有人类进入森林了呢。」

又有人类进入森林了呢。

那是曾几何时欧尔德罗丝在雾尼面前喃喃自语过的话。雾尼只是记住了然后说出口而已吗?

「……太晚回家了。太晚了。」

欧尔德罗丝站了起来。伸直了弯曲的腰背。总觉得阴暗的视野好像放晴了。

「半亡者们立刻渡河。……那孩子从未试过这么晚还不回来。」

「要去吗,欧尔德罗丝?」

「是啊,要去。你不归巢真的好吗,雾尼?」

「啊啊哈哈哈。别多管闲事。啊哈哈哈。」

「……是吗。随你便吧。啊啊,爱模仿的臭乌鸦。又不是真的会说话。」

「赶紧。欧尔德罗丝,赶紧吧。」

「真是的……」

欧尔德罗丝故意迈着大步走。使尽踏着和沙子大小不一的石头、或者说踏着石头穿过河滩后,有一个小悬崖。再往前就是《尽头之森》。悬崖上有圆木小屋。孙女能在那悬崖上爬上爬下 ,但魔女办不到。稍微向下流方向走的话,悬崖较矮,也比较平缓,斜面上建有石阶梯。虽然圆木小屋是魔女让使魔建造的,但这石阶梯却不是。似乎是魔女的前任造的。

登上石阶梯,进入了森林。即使快要喘不过气来,还是没有在意继续前进。

太阳即将下山。

欧尔德罗丝施展了新月花和矮蒿[2]的魔法。突然魔女的独眼开始发出光芒,这样一来就能像猫一样,在夜里也看得清。魔女可以毫不费力地在森林里前进。

地面上到处是什么东西在匍匐前进的迹象。那是刚死不久的半亡者们。半亡者们聚集在《尽头之森》里渡河。渡过《叹息之川》。河的对岸是冥府。在冥府里,半亡者们会完全变为亡者。这是诸神们抛弃这个世界离开之前,留下的隔开生和死的安排。

不能刺激可怜的半亡者们。

但是,欧尔德罗丝很着急。喘着粗气,走得越快,就吸引越多的半亡者。这是为什么呢?万一被抓住脚踝的话,魔女会把半亡者的头踢飞吧。半亡者已经死去所以感受不到痛苦。只是被踢的话并不会放手,说不定会缠上魔女,但到时候再说吧。作为魔女的欧尔德罗丝,连给予半亡者无情打击的禁忌魔法都晓得。

要是施展禁忌的魔法,会需要支付巨大的代价吧。说不定魔女的肉体就是从那一瞬间开始腐朽的。

那也没关系。

魔女年老了。跑不动。尽全力地快步走,冲过夜晚的森林。魔女无数次摔倒翻滚了。每当这个时候,雾尼就会将后脚的勾爪陷入魔女的肩膀里然后飞起,将她拉起。没想到一介乌鸦竟然有这样的招数。没有时间惊讶了。

「……呜哇!」

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。是男人的声音。就在不远处。魔女立刻找到了男人。

男人似乎被半亡者们抓住了脚。摔了个屁股着地,挣扎着。

「住、住手!放开!谁、谁来、救救我……」

魔女接近着男人。不可以看半亡者凄惨的模样。半亡者讨厌被活人盯着。似乎男人也注意到了魔女。

「你、你是……魔女!」

「有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子吧?」

「……不、不知道!我,什么都……救、救救我!」

「银色头发,皮肤白的女孩子。」

「看丢了!分头去找的时候,天黑了……求求你 ,不要杀我……!」

「那个孩子……如果你不知道她在哪里的话,留你无用。」

欧尔德罗丝用手指点着男人的额头,吟唱了可怕的咒语。

男人亲手掐了自己脖子。用尽全力掐着。男人窒息并失去意识时,这个魔法就会解开。

为什么没有狠心使用杀死男人的魔法呢?并不会可怜男人。年老的魔女在那一瞬间突然害怕消耗,选择了简单的魔法。反正昏迷的男人会被半亡者们勒死吧。省了功夫。只能这样说服软弱的自己。

魔女扔下男人和半亡者们,向前走去。等到看不见男人的时候她回头,无比后悔。男人说了“分头去找”。男人有多少个同伴?至少应该问清楚这件事。她让那个孩子拥有着世上唯一的《守护者》的驱魔符。这是本来应该由身为《守护者》的魔女贴身带着、从前任那里继承的驱魔符。只有那孩子不会被半亡者们袭击。只要不被那些男人杀害,她应该可以在森林里度过一晚。只要魔女把男人们找出来,全部处理掉的话,那个孩子应该会没事的。只要知道人数就好。

身为魔女却年老昏聩了。魔女一边后悔和自责一边走着。

不知何时,雾尼从魔女的肩上离开了。雾尼的声音偶尔会劈开黑暗。半亡者们不知道为什么不接近魔女。

(在哪里……)

魔女走在《尽头之森》里。

(到底在哪里……)

能感受到半亡者们的气息。

雾尼在某个地方啼叫着。

仅此而已。找不到男人们。

天空开始泛白。

魔女大汗淋漓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得冰冷。腰弯着却弯不了膝盖。双脚已经跟棍子没差。

猫眼的魔力失去效力而消失了。

森林笼罩在朝雾里,但即使不是如此,魔女的独眼也白浊着看不清。

「噢噢……噢噢……」

魔女终于崩溃地跪了下来。

「拉芙伦泽……!拉芙伦泽啊……!是祖母啊!祖母在这里啊……!如果躲了起来就快出来吧,拉芙伦泽……!求你了……!」

如果可以哭的话她一定哭了吧。但魔女体内连流一滴泪水所需的水分都没有了。

魔女只顾不断喊着那孩子的名字。

声音嘶哑了。

只有一只的眼睛终究失去了光芒。

「……祖母……!」

听见那声音的时候,魔女觉得肯定是做梦。然后又怀疑是不是幻听,还是雾尼在模仿。

「祖母……!」

「啊啊……!」

不对。

不是梦,不是幻听,也不是雾尼的模仿。是那个孩子。

毫无疑问是拉芙伦泽的声音。

魔女扭过头去,但是视野一片模糊看不清楚。

祖母、祖母,拉芙伦泽一边不停地叫喊一边赶到。

抱上来了。

「祖母……!好可怕!被一群男人追赶着,我害怕所以藏起来了!那群人的目标似乎是祖母您,所以我想可能留在森林里比较好!但是没想到祖母会来找我……」

「……我好担心呀,拉芙伦泽。太好了,真是,太好了。」

感受着拉芙伦泽那弹性十足、无比柔软的身体和温度,欧尔德罗丝的内心因喜悦和叹息而备受煎熬。拉芙伦泽的声音既安慰又伤害了欧尔德罗丝。啊啊,多么惹人爱怜,第一次让魔女学会爱恋的孩子。魔女在老迈之前并不知道。原来爱是这样的东西!

但是,拉芙伦泽太美丽了。银发赤瞳,雪般肌肤。长成了一个美得让人为之一震的女孩子。这孩子每天都在变得更加美丽。这才12岁。到底会变得多美呢?欧尔德罗丝曾经也为自己的美貌而骄傲。但是,魔女最美丽的时期恐怕也比不上现在的拉芙伦泽。拉芙伦泽太美丽了。欧尔德罗丝嫉妒了。想着这是丑陋愚蠢的感情,却无法消去。魔女羡慕着拉芙伦泽。

无法不嫉妒那份美丽,青春和可能性。话虽如此,却无法怨恨。萌芽的爱在魔女内心深处扎了根。盛放的爱。

因此魔女很痛苦。自己会失去这孩子!自己必定会比这孩子更早死去!

而且比起自己失去拉芙伦泽,更让魔女害怕的是拉芙伦泽她将会失去作为支柱、甚至爱着的祖母。啊啊,多可怜啊,拉芙伦泽!你总有一天——而且也不远了——会变成孤身一人!这魔女不得不抛弃你!

越爱拉芙伦泽,欧尔德罗丝就越痛苦。但现在只能高兴。只能去爱。

「祖母对不起!都是因为我,你才这么……」

「别说傻话,拉芙伦泽。你不需要道歉。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呀。拉芙伦泽,我呀,只要有你在就够了。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哦。所以这样就好。真是太好了……」

 

 

自那一天起,祖母基本都躺在圆木小屋的床上度过。但祖母总是面带笑容,睡觉的时候嘴角也是笑着的。拉芙伦泽从未见过祖母这么平稳满足的样子,所以她也很幸福。

祖母比以前更爱说话了。祖母躺着教给拉芙伦泽各种事情。一天学到10个甚至20个新东西,所以拉芙伦泽快要晕头转向了。连去森林的空闲时间都没有。即使偶尔出去散步,也立刻回到小屋和祖母说话。拉芙伦泽觉得她应该这样做。祖母和拉芙伦泽都明白。

这幸福的时间不会长久吧。因此,必须珍惜每一个瞬间。

两人握着手说这话。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。

拉芙伦泽学会了很多魔法。祖母赞拉芙伦泽是记忆力最棒的学生。拉芙伦泽很开心,像饮水般地不断吸收祖母的知识和技术。

「……是时候了吗……」

某一天,祖母这样说道。拉芙伦泽吓了一跳,还以为那个时候要到了。



注释:


[1]雾尼(Munin),北欧神话中奥丁所养的两只乌鸦之一,每天早上飞到人间,晚上再回来在奥丁的肩膀上报告。

[2]新月花是作者创词;矮蒿学名Artimisia Lancea,菊科植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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